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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在医患沟通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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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官方在1999年公开承认:“(医疗)失误每年夺走多达98 000名美国患者的生命”。2007年,哈佛大学公共卫生系副教授史都德在《健康事务》(Health Affairs)披露,美国每年有18.1万人因医院错误而遭到严重伤害,但只有3万人提出起诉要求索赔。许多人没有索赔是因为他们没有发现自己是医疗事故的受害者,否则,每年的医疗事故赔偿金额将从目前的58亿美元增加到70~223亿美元。

虽然在实施医疗行为的过程中,医疗卫生从业人员无不设法提供完美的服务,但现实是,令患者无法满意的事情,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大量事实证明,当患者处于不满、生气、发怒的时候,他们最想听到的是道歉,而不是借口,即使对方的辩解并非毫无道理。而当医师为自己的过失道歉后,事情的结局一般都非常令人满意。

哈佛大学医学院院长琼里德认为,当医师马上承认错误时,患者或家属就会觉得非常安慰和放松。波士曼等人在2009年《健康和生命科学法则期刊》(Journal of Health & Life Sciences Law)上撰文指出,愿意承认错误不仅仅是正确的行为规范,更是一项精明的商业策略。

美国的医疗事故赔偿金额高昂,所以医师必须购买昂贵的医疗事故保险(malpractice insurance),而且必须提高医疗费用以支付保险费。自2002年起,密西根大学卫生系统(University of Michigan Health System)鼓励医师为工作中的失误向患者道歉,在患者提出起诉前先承认错误并提供赔偿。后来,系统特聘律师里克·布斯曼对该项行动做了一次全面认真的检讨,结果显示,整个系统发生的医疗事故诉讼从2001年的121例下降到2006年的61例,未解决的索赔案从2001年的262例下降到2006年的106例和2007年的83例。在2001~2007年之间的平均处理索赔时间从20个月下降到8个月,平均索赔金额减少了1/2,保险储备金减少了2/3,年度律师代理费则从实施这个行动前的300万美元下降到100万美元。这种做法引起其他医学院校仿效,如波士顿医学中心、伊利诺伊大学医学院和斯坦福大学医院等。

美国科罗拉多州的一位外科医师迈克·伍兹写了一本书,名为《医疗的话语:道歉在医学界的力量》。他在书中写道:一个早已被商界奉行的真理还有待医学界去发现和拥抱:道歉与金钱或者是非与对错无关,对于买方(患者)还是卖方(医师)都是如此。道歉的关键是展现道歉者对患者的尊重、理解及使患者满意的承诺;道歉也展现了接受道歉的人的大度,因为他们应该看到道歉者也是人,也会犯错误,因此也值得被原谅。

但也必须强调,凡事都不宜走极端,医师与患者及其家属见面,有时是为了解释为什么当时的治疗是合适的,并非凡见面都要道歉。哈顿研究院的法律政策中心主任科普兰还认为,要使道歉有用,必须向医师提供一些保护,不让他们的诚实成为法庭上对他们不利的证据,确保医师的道歉不能在法庭上作为医疗事故的证据。正因为如此,美国一家保险公司已经公开鼓励投保的医师首先进行道歉,承诺不把医师的道歉作为索赔评判的考虑因素。

近年,医患关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医疗纠纷和医疗诉讼层出不穷,在这“最危险的时刻”,谈论和学习道歉艺术就更有意义了。

当然,知易行难,将道歉的话说出口,不但要改变业已形成的思维方式,要克服长期以来的传统影响,要排除自己内心深处的心理障碍,更要抵御来自各方的非议、批评、指责,要“逆潮流而动”。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当“道歉”成为非常珍稀的品行时,医务人员的只言片语的道歉,甚至一个尴尬羞涩的道歉表示,也会令患者感动不已。毕竟,人性是不会泯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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