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内外坐满站满了患者和陪同看病的患者家属,袁志兰医生每次专家门诊都是身处这样的包围圈中。“青光眼手术治疗就如同是‘大禹治水’,关键在于疏导。”袁医生一边在给患者检查一边笑着对我说。来这里看病的很多是青光眼患者,在这个领域,袁医生扬名省内外,许多人千里迢迢慕名而来。
“我们眼睛里有一种液体称为房水,正常情况下,房水顺着一条‘下水道’循环流动,但如果这条管道阻力增大,造成房水流不出去,就会使眼压升高。眼压突然或长期升高会造成视神经损伤和视野缺损,这就是青光眼了。”关于青光眼的知识,袁医生每次门诊都要和许多患者一一解释。“我们就是要通过‘架设管道’将你眼睛里滞塞的房水疏导出来,解除眼压对视神经的损伤。”
要“治水”,得准确把握“航道”的情况,就要看那眼里房水的网路、管路流出通道到底哪里有堵塞。袁医生习惯于亲自对着裂隙灯仔细查看患者的眼部结构,尤其是房角状况,以确定青光眼的类型和治疗方案。每一位患者都要仔细查看一下,一边细致地看一边拉家常般地问,同时还不厌其烦地解释着,“你的角膜厚度比较薄,所以测出的眼压要比真实值低,这是假象,我们要综合考虑,才能准确判断出你的真实眼压。”“随机眼压有时无法客观显示病情,你回去要测24小时眼压,每隔两小时测一次,看看一天眼压的波动。”袁医生的诊断和交待是严谨的,但说话却和软而随意,不时还开句玩笑,很有亲和力,这让患者们感到亲切而踏实。就这样,袁医生坐在带着滑轮的椅子上在裂隙灯检查台和就诊桌边滑来滑去,随性轻松地完成问诊、检查、看检查报告、写病历、下医嘱等过程,时而对在诊室一角电脑桌前帮助开检查单的年轻医生交待着,“让他查一个眼压、视野、角膜厚度和视网膜神经纤维层厚度”“登记一下,看什么时候有床位通知人家”。
她的手术就是螺丝壳里做道场,在音乐声中,她全神贯注地用纤细精致的双手,在青光眼患者眼睛里安上“眼中钉”,这“眼中钉”就是一个引流钉,目的是让堵塞的房水流出眼外,降低眼压。当然还有小梁切除术、非穿透性小梁手术、引流阀植入术。有多少青光眼患者在这里治疗后保住了残存的视力已经无法计算。这些对于袁医生来说体现的是医生的价值所在,但是对每一位青光眼患者却意味着他们的新生。
除了手术进行房水疏导,袁医生还要耐心地进行青光眼知识的“教导”。“规定点一滴就点一滴,点多了也是浪费,规定每天点两次就点两次,多点副作用可能就会增大。”控制青光眼发展,无论药物、激光治疗还是手术治疗,都离不开点眼药水,患者常常想当然,认为多一滴少一滴没有什么大碍,袁医生不得不这样一次又一次解释着。
对患者的心理疏导也是伴随在每一次诊疗中的。视力是人的第二生命,患者想到自己将要失明,曾经清晰的世界在一点一点抛弃着他们,生活将变得黑暗而残酷,他们内心自然会无比焦虑、恐惧,整天坐立不安甚至抑郁。
几年前一位年轻的女士来向袁医生求助,因为产后眼压高,她被一家医院诊断为青光眼,丈夫认为妻子迟早要失明,就和她提出了离婚,她不得不离开丈夫,离开自己襁褓中的孩子。袁医生仔细询问病史,结合相关检查发现,一年来刘女士除眼压偏高外,其视力、视野及眼底等并没有异常改变;这意味着这位女士可能只是一位高眼压症患者,而不是青光眼。她把这个诊断意见告诉了患者,让患者喜出望外。
患者能来就医,能接受面对面的指导,已经让袁医生感到欣慰了;但我国青光眼未诊断率高达90%,很多患者来就诊时已经是中晚期了,这种现状让袁医生内心很是焦虑。一位患者直到打开电脑发现屏幕是黑的,才到医院检查,而由于长期高眼压,右眼已经失明;有的患者发作时,整个头疼得要炸开,但他不知道是青光眼,直至视神经萎缩视力急速下降,而视神经萎缩是不可逆转的。袁医生着急的是,怎样向大众普及青光眼的知识,挽救那些在不知不觉中患上青光眼疾病的患者,尤其是那些先天性青光眼的婴幼儿,因为早期发现进行手术治疗就可以逆转婴幼儿视神经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