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泌乳素血症(hyperprolactinemia,HPL)是指各种原因引起血清泌乳素(prolactin,PRL)水平持续高于正常值,并出现以性腺功能减低、泌乳与不育为主要表现的病症,为最常见的下丘脑-垂体轴(HPA)异常的内分泌系统疾病,女性多见,育龄妇女HPL的发生率高达5%~17%。PRL是应激激素,正常人水平不恒定,其血清水平在各种生理情况及各种应激时变化甚大,是腺垂体激素中受影响因素最多、血清水平波动最大的激素。PRL受下丘脑产生的多巴胺(DA)的张力性抑制,其释放呈脉冲性,每天8~12个脉冲,有昼夜节律,睡眠后升高,3~6点达高峰,苏醒时仍高于基础水平,9~12点最低,白天分泌低于夜间。
PRL分泌受下丘脑PRL释放因子(PRF)和PRL释放抑制因子(PIF)调节,张力性抑制调节占优势,正常时下丘脑弓状核结节漏斗部肽能神经元释放的多巴胺(DA)是一种PIF。任何干扰下丘脑DA合成,DA由垂体门脉系统向垂体输送,以及DA与PRL细胞DA受体(D2)结合的因素均可减弱抑制性调节引起HPL,其原因可归为生理性、病理性、药理性和特发性四类。
(一)生理性
多种生理因素可以引起PRL短暂升高:排卵期和妊娠时升高的雌激素水平抑制DA对PRL细胞的效应,妊娠后期再度增高的雌激素水平促使PRL细胞分泌大量PRL,从而催乳;乳头刺激直接促使垂体PRL分泌;此外,强体力运动、低血糖、睡眠后期、婴儿出生后2~3个月等均可使PRL生理性轻度升高(<<100μg/L)。
(二)药理性
增强PRF或拮抗PIF的物质可减弱DA的张力抑制,如雌激素(包括避孕药,尤其长期使用者)、TRH与血管活性肠肽(VIP);各种DA拮抗剂如酚噻嗪类(如氯丙嗪、奋乃静);丁酰苯类(如氟哌啶醇)等抗精神药;三环类(如丙米嗪、氯丙米嗪、阿米替林、氯哌氧
䓬)与单胺氧化酶抑制剂(如苯乙肼)等抗抑郁药;西咪替丁等H2受体阻断制剂;维拉帕米、甲基多巴、利血平等心血管药,甘草、甲氧氯普胺与舒必利、阿片制剂以及某些尚不为人熟知的新药均可通过拮抗PIF与增强PRF而促进PRL分泌。(三)病理性
主要是各种引起HPA功能紊乱的疾病,包括下丘脑垂体疾病,原发性甲状腺功能减退,以及一些非内分泌疾病,如足以引起传入神经兴奋的胸壁病变与脊索疾病,慢性肾衰竭、严重肝病等。临床上在做出病理性HPL诊断时必须除外引起PRL增高的其他原因。
(四)特发性与巨高泌乳素血症
凡不属于上述三类而原因未明者,经数年随访并无临床症状和影像学证据可能为“特发性HPL”;部分病例可能为“巨泌乳素血症”(macroprolactinemia)。人体血清中PRL存在多种形式,大量存在的是“小PRL”(little PRL)其分子量为23kDa,实际上是PRL单体;并有少量“大PRL”,分子量50~60kDa,而10%~26%HPL可为“巨PRL”,其分子量为150~170kDa。巨PRL是由PRL单体与自身抗体形成的一种高分子量“PRL-IgG免疫复合物”,其肾清除减少而在血中积聚形成巨PRL症。这种复合物无PRL的生理活性,在临床上往往造成误诊和处理不当。当PRL水平增高而临床症状缺如(或不典型),怀疑巨泌乳素血症时,可应用凝胶过滤层析法或聚乙二醇沉淀法同时测定处理前后的病人血清PRL水平。
病理性HPL发病机制可有下述数种:①下丘脑PIF不足或下达至垂体受阻,使垂体PRL细胞所受的正常性抑制性调节解除,见于下丘脑或垂体病变,常伴全腺垂体功能减退或垂体柄由于外伤或手术而受损。在原发性甲状腺功能减退时,TRH(作为PRF)可显著增高而消除DA对PRL的抑制。②PRL细胞单克隆株自主性高分泌,如PRL瘤以及“内分泌伴癌综合征”,但其分泌无脉冲性,正常的睡眠醒觉周期、雌激素诱导等周期模式消失。③传入神经增强的刺激可加强PIF作用,见于各类胸壁炎症性、创伤性及肿瘤性疾病,以及脊索病变。④PRL肾脏降解受损,或肝性脑病时假神经递质形成,从而使PIF作用减弱。
不同病因制订不同治疗措施。异源HPL应针对原发癌肿;药源性者停用相关药物;HPL且有性腺功能减退达1~2年,而影像学检查未能肯定垂体病变诊断者可应用溴隐亭等治疗以抑制PRL分泌与恢复性腺功能;PRL瘤治疗采用药物治疗、手术治疗、放射治疗等方式;疑PRL瘤女病人,禁用雌激素以免PRL瘤长大;口服避孕药(CCP)后出现的HPL如停药后仍然有临床症状,可使用促性腺素或氯底酚治疗,促使下HPA生理功能的完全恢复;产后长期泌乳、闭经,而PRL增高者,可应用CCP,但不宜久服以免CCP本身的PRL释放作用,可予维生素B6(为DA脱羧酶辅酶)口服(200~600mg/d);部分HPL患者伴有PCOS,经溴隐亭治疗PRL水平下降至正常后,可恢复排卵,约3%~10%仍无排卵者,可使用氯米芬治疗;“巨PRL血症”无须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