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女性,85岁,因“间断胸闷、气短半年,加重10天”入院。患者半年前出现活动后胸闷、气短,可平地步行500m,休息后缓解,不伴胸痛、心悸、头晕,夜间可平卧,未诊治。10天前上述症状发作频繁,平地步行200m左右即感胸闷、憋气、乏力,休息后缓解。
既往史:高血压30年,最高170/70mmHg,服苯磺酸氨氯地平5mg每日1次,血压130/80mmHg左右。血糖升高9年,未诊治。高脂血症10余年,未治疗。否认吸烟史。
入院查体:BP 150/65mmHg,P 32次/分,双肺呼吸音清,未闻及干湿啰音,心界不大,心率32次/分,律齐,未闻及心脏杂音,腹软无压痛,双下肢不肿。
辅助检查:ECG:二度Ⅱ型房室传导阻滞。
入院诊断:1.心律失常二度Ⅱ型房室传导阻滞;2.高血压3级(极高危);3.高脂血症;4.糖尿病?
入院后予异丙肾上腺素静点,患者心律仍为二度Ⅱ型房室传导阻滞,间断出现三度房室传导阻滞。遂行永久性心脏起搏器植入术(DDD型)。术后患者卧床,无胸闷、气短等不适,ECG示:窦性心律+心室起搏心律,60~70次/分。左侧锁骨下起搏器植入处伤口表面清洁,无红肿,无渗出。
病情变化:术后第3天下地活动后突发胸闷、喘憋,BP 87/60mmHg,P 102次/分,SpO2 81%,查体:双下肺少量湿啰音,心率102次/分,无心脏杂音,双下肢不肿。考虑患者休克,急性肺栓塞、急性心功能不全、急性冠状动脉综合征待除外。予面罩吸氧10L/min,SpO2升至88%。急查动脉血气:pH 7.142,PCO2 39.8mmHg,PO2 76.2mmHg,SaO2 90.1%,血乳酸12.5mmol/L。心肌酶多次查正常,BNP 250pg/ml,D-二聚体>20mg/L。立即予无创呼吸机辅助呼吸,静点5%碳酸氢钠125ml及小剂量多巴胺。患者SpO2逐渐升至95%,心率75次/分(窦性心律+心室起搏心律),血压115/65mmHg,逐渐改用面罩吸氧8L/min,停用多巴胺,患者生命体征维持平稳。
考虑患者老年女性,DDD植入围术期卧床时间长、活动少,活动后突发胸闷、喘憋,并迅速出现休克、Ⅰ型呼衰、代谢性酸中毒,D-二聚体明显升高,因此肺栓塞可能性大。生命体征稳定后于当日14:00急查肺动脉CTA示:双侧肺动脉叶、段分支内均可见条状充盈缺损,远端分支可见造影剂充盈,双肺可见马赛克灌注(图1)。四肢深静脉超声:双上、下肢深静脉血流未见明显异常。肺栓塞诊断明确。患者高龄、起搏器术后3天出血风险仍高、目前生命体征尚平稳,暂决定抗凝治疗为主。

图1 溶栓前CTPA(白色箭头所示为血栓)
16:00患者大便后再次出现喘憋、血压85/60mmHg。考虑患者虽处于起搏器术后第3天,但肺栓塞诊断明确且已导致血流动力学不稳定,溶栓治疗利大于弊。于17:40开始静点rt-PA 50mg(共2小时),后续依诺肝素5000IU每12小时1次,华法林3mg每日1次,目标INR 1.8~2.5。溶栓开始后患者胸闷、喘憋症状逐渐减轻,血压、心率、SpO2趋于稳定。溶栓结束后1小时患者股动脉、桡动脉穿刺动脉血气处出现血肿,予绷带加压包扎,并预防性予左锁骨下起搏器置入处弹力绷带加压。患者逐渐出现静脉穿刺点及多处皮下瘀斑。
溶栓次日Hb 76g/L,INR 1.48,UCG:左房57mm,左室45mm,右室24mm,LVEF 60%,三尖瓣轻度反流,肺动脉压40mmHg。停用低分子肝素及华法林,继续观察。
溶栓后第3天Hb 62g/L,予红细胞悬液2 IU输注。患者皮下瘀斑面积未再扩大,Hb逐渐上升至稳定在86g/L,复查肺动脉CTA:右肺上动脉内栓塞,余肺动脉内栓子基本消失(图2)。

图2 溶栓后CTPA(白色箭头处血栓影已消失)
溶栓后第5天恢复华法林3mg每日1次。之后患者未再出现胸闷、喘憋,无新发出血迹象,皮下瘀斑逐渐吸收,Hb稳定在90g/L左右。
随访患者INR维持在2.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