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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 呃逆3天——顽固性呃逆
案例诊断
左下肺感染;食管炎;慢性胃炎;十二指肠球炎
病例摘要

患者,男,72岁,汉族人。主诉:呃逆3天。

入院情况

患者3天前受凉后出现呃逆,伴食欲下降,稀便,2次/日,无红白胨子,无里急后重及下坠感。无发热、胸闷、胸痛、恶心、呕吐、呕血及黑便等不适,在当地医院以“感冒”治疗(阿莫西林胶囊等)后症状无好转,后转某中心医院,拍胸片未见明显异常,拟诊“胃炎”予以抑酸、对症治疗(奥美拉唑、多潘立酮片),无显效。为求进一步诊治,来我院,门诊以“胃炎”收入。发病以来,纳差,精神、睡眠尚好,大便稀溏,小便正常,体力明显下降,体重无下降。既往史:10年前发现轻度脑梗死,未特殊治疗,于1年前因脑梗死来我院进行治疗;否认高血压、糖尿病史。家族史及个人史:无特殊。体格检查: T 36.5℃,P 64次/分,R 20次/分,BP 140/90mmHg,神志清楚,未见肝掌及蜘蛛痣,双唇无发绀。颈软,全身浅表淋巴结未触及。双肺呼吸音清,未及干湿性啰音。HR 64次/分,心律整齐,未闻及杂音。腹平软,无压痛及反跳痛,移动性浊音阴性,肝脾肋下未及,Murphy征(-),肠鸣音正常;双下肢不肿,病理征阴性。门诊及外院辅助检查: 2011年6月2日于门诊查血常规无异常。血生化:肝、肾功能正常,电解质仅见K+ 3.43mmol/L、余项正常,胱抑素C 1.41mg/L。外院胸片结果:两肺心膈未见明显异常。

初步诊断

患者慢性胃炎可能性大,不排除胃食管反流病的可能。胃炎发病率高,是呃逆的最常见原因,其次是消化性溃疡等。我国胃炎发病率高达60%~90%。轻的慢性胃炎患者,可无任何症状,症状明显的患者可有腹痛、腹胀、纳差、呃逆等不同表现。患者有呃逆症状,亦常见于胃食管反流病。患者无饥饿痛、上腹烧灼痛、夜间痛等症状,消化性溃疡可能性不大。但是消化性溃疡在我国普通人群中的发病比例大约在20%,而且无论患者有无典型的消化性溃疡症状,发病比例都稳定在20%左右,因此无典型症状不能排除消化性溃疡的可能。但是根据患者的就诊记录,曾在外院接受过口服质子泵抑制剂(PPI)的治疗,症状无明显缓解;但患者口服PPI的疗程短,需考虑药物尚未起效的可能性,因此消化性溃疡可能性依然不能排除。其余可能诊断:胆系疾病:部分胆囊炎、胆囊结石、胆总管结石患者可出现腹痛、腹胀,恶心、呕吐、呃逆等症状,但患者在病程中从未出现过腹痛、黄疸、发热等症状,肝功能及血常规结果正常,所以,胆系疾病可能性较小。胸膜炎、肺部感染:患者血常规正常,外院胸片结果未见明显异常,不支持。功能性胃肠病(FD,IBS):部分功能性胃肠病患者在发病时,亦可出现呃逆症状,但功能性疾病需排除其他疾病的可能,而且,患者无功能性胃肠病的病史,无焦虑表现及焦虑症病史,不支持。因此该诊断留到最后考虑。

鉴别诊断

根据长期的临床观察,引起呃逆最常见的病因依次是多种原因所致的胃肠道扩张、胀气、蠕动减弱或麻痹,腹腔内肝脏、胆囊、胆管疾病,肝脏术后或胃肠手术后。此外,神经性呃逆也不少见。而胸腔内疾病、横膈本身疾病、中枢神经系统疾病及全身性或中毒性疾病导致的呃逆均较少见。因而在鉴别诊断上重点应注意各种腹腔疾病的鉴别。

该患者的主要症状为呃逆、食欲下降、大便稀溏,但大便通畅,没有腹痛,无烧灼感、饥饿痛及夜间痛,考虑消化性溃疡的可能性不大,必要时可行胃镜检查进一步排查。另外,腹腔脏器的急性炎症(急性胰腺炎、急性胆囊炎、急性阑尾炎)、腹膜炎症(急性腹膜炎、自发性腹膜炎)、空腔器官的破裂(肠扭转、肝破裂、脾破裂)、血管性疾病(缺血性肠病、主动脉瘤)及肠梗阻等急性疾病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患者无心肺方面疾病病史,无发热、胸痛及呼吸道症状,血常规结果完全正常,外院胸片结果未见明显异常,考虑肺部感染、胸膜炎、心肌梗死等疾病的可能性基本排除,必要时可行胸部CT进一步排查。患者肝肾功能结果正常,不考虑急慢性肝炎、肾衰、尿毒症等病的可能。患者无腹腔手术病史,不考虑手术伤及膈神经的可能。患者年长,不排除腹腔肿瘤的可能,需查肿瘤标志物、腹部B超/CT/MRI等,必要时可行上消化道内镜、结肠镜等检查进一步排除腹腔肿瘤。患者无头痛、恶心、呕吐、脑膜刺激征等,无肢体活动障碍及神经定位体征,不考虑脑炎、脑膜炎、脑血管病变及脑肿瘤等颅内病变,必要时可行颅脑CT等检查进一步排查。

因此患者目前拟诊“呃逆原因待查:胃炎?”,要考虑的诊断包括胃炎、胃食管反流病、消化性溃疡、慢性胆囊炎、慢性胰腺炎、功能性胃肠病、消化道肿瘤等,为了诊断或排除这些疾病,必要的检查包括血尿粪常规、肿瘤标志物;腹部B超或CT、上消化道内镜。在这一阶段,可试验性给予患者标准剂量质子泵抑制剂(PPI)(泮托拉唑40mg/d)并适当增强对症支持治疗,其他治疗待检查结果回报后再决定。

诊疗经过

入院辅助检查

 6月5日胸片:两肺心膈未见明显异常。腹部B超:仅见胆囊壁毛糙;肝脾胰腺未见明显异常;腹膜后淋巴结无肿大;未见液性暗区。心电图正常,窦性心律。肿瘤标志物(CEA、AFP、CA19-9、CA125)均正常,凝血功能正常。6月6日粪尿常规正常;输血前检查:仅见HBsAb阳性(提示有抵抗力),余项均阴性。6月7日胃镜结果:食管炎;非萎缩性胃炎;十二指肠球炎。呼气试验示:Hp检查阳性(提示幽门螺杆菌感染)。患者在此次入院前后,包括在其他医院和我院使用PPI、胃肠道动力药共达约一周,但症状无明显改善,仍时有呃逆发作。

患者的入院化验等检查未发现明显其他异常,诊断看似并不复杂。首先,胃镜结果提示食管炎;非萎缩性胃炎;十二指肠球炎。其次,腹部B超、胸片、血生化、血常规、肿瘤标志物等检查均未发现异常。这与当初考虑的第一诊断符合,而且Hp检查(+)(提示幽门螺杆菌感染),均支持胃炎诊断。患者曾于外院使用奥美拉唑、多潘立酮治疗,虽无明显好转,但使用时间短,尚观察不出疗效。考虑患者胃镜结果比较明确,入院后继续给患者使用PPI、胃肠道动力药等进行治疗(泮托拉唑注射液、铝碳酸镁片、莫沙比利片等)。治疗4天后,亦无明显好转。总体来说,患者入院前及入院后共使用约1周的质子泵抑制剂(PPI)及胃动力药。但经过长达1周的治疗后,患者呃逆发作的频率和程度无明显改善,诊断似乎遇到了瓶颈。

考虑患者可能存在尚未发现的其他问题。所以,我们再次对患者入院前后所有的化验、检查结果进行详细的复习。经过仔细阅片,我们从外院的胸片发现一些信息。仔细阅片见左心缘与横膈交叉处附近似有边缘模糊的现象。而且患者起病前曾有受凉的经历。考虑尚需进一步排查肺部及横膈是否存在问题。由于患者在外院查胸片没有报告异常,所以,医师与患者做了沟通,争取到患者的同意后,于入院第4天对患者进行了肺部CT检查。第2天肺部CT(图1)结果出来,结果提示:左下肺感染;左侧斜裂胸膜下段增厚反应。我们遂予左氧氟沙星针剂静滴抗感染治疗,结果迅速改善了患者呃逆症状。复查血常规结果显示:单核细胞百分比(MONO%) 9.4%,高于正常,提示曾有轻度感染迹象。

图1 肺部CT:左下肺感染;左侧斜裂胸膜下段增厚反应

患者特殊的地方是受凉后出现症状,但血常规结果完全正常,外院胸片结果未见明显异常,所以,大家不会去考虑肺部感染或胸膜炎之类的疾病。而患者胃镜证实有消化系统疾病存在,结合肝功能、血常规、腹部B超基本排除肝、胆、胰腺疾病,结合腹部B超、肿瘤标志物等结果,不考虑腹腔肿瘤可能。那么,首先考虑的疾病就应该是消化道疾病。所以,这样就给医师的判断带来了困难。带来这些困难的原因是,患者肺部病变区域不明显,感染轻;同时患者年老,免疫力下降,炎症反应弱,白细胞总数不高,中性粒细胞百分比也正常。但是,后来复查的血常规结果还是出现了轻度感染的踪迹,单核细胞百分比(MONO%) 9.4%,高于正常,提示曾有轻度感染迹象。

最终诊断

左下肺感染;食管炎;慢性胃炎;十二指肠球炎。

文献复习

呃逆的发生机制较为复杂,其产生无疑是一种神经反射活动,其低级反射中枢一般位于第3、4节颈髓(但仍受到延髓呼吸中枢的控制),刺激或冲动的传入多来自膈神经或迷走神经的感觉纤维,呃逆的发生除了神经反射以外,还有膈肌、肋间肌等呼吸肌的参与。

我国传统医学认为,呃逆,其病机主要由于胃气上逆动膈,致喉间呃呃有声,声短而频,不能自控的病症。古称“哕”,又称“哕逆”,至明代以后称“呃逆”,俗称“打嗝”。呃逆的病因较为复杂,西医学中的单纯性膈肌痉挛即属呃逆范畴。其他疾病如胃肠神经官能症、胃炎、胃扩张、肝硬化晚期、脑血管病、尿毒症,以及胃、食管手术后或其他原因引起的膈肌痉挛,亦属呃逆范畴。

正常人也可因进食过快、进食刺激性食物和吸入冷空气而产生。多数可于短时间内停止。很多疾病可以导致呃逆症状,其中,除炎症等病变直接侵犯膈神经导致外,其余疾病引起的机制尚不太清楚。

消化系统多种病变、胸腔与纵隔疾病等均是引起呃逆的常见病因,主要是因迷走神经与膈神经受到刺激所致。①横膈以下腹腔内病变:常见于各种原因导致的胃扩张或胃胀气,胃、肠麻痹,幽门梗阻,肠梗阻或肠胀气,肝曲或脾曲综合征(即结肠肝曲或脾曲高度胀气)。手术后高度腹胀,在胆囊术后、胃肠术后、前列腺或膀胱术后发生呃逆较多见。肝脓肿,膈下脓肿或肝癌,胆囊炎或胆石症,弥漫性腹膜炎,大量腹水致横膈抬高等均可引起呃逆。②横膈以上胸腔内病变:多见于肺、支气管及胸膜疾病,如下叶肺炎,渗出性胸膜炎,支气管扩张等,纵隔肿瘤,食管、贲门部炎症、肿瘤;心肌梗死,心包炎,肺动脉栓塞,降主动脉瘤,胸腔内大手术后等。③横膈本身病变:多见于膈胸膜炎,先天性膈疝或食管裂孔疝等。

神经系统多种疾病可引起呃逆。中枢神经系统病变:如脑炎、脑膜炎、脑肿瘤、脑积水、脑血管病变等,当病变波及延髓时较易发生呃逆。脊髓病变:如脊髓炎、颈髓病变或脊髓痨并发膈危象。

呃逆也可见于全身感染性疾病或中毒性疾病,如败血症、急性重症胰腺炎、重型肝炎、伤寒、中毒性痢疾等;在急性酒精中毒,强酸、强碱中毒或尿毒症者也可引起呃逆;少数糖尿病并发胃轻瘫时也可引起呃逆。

癔症或神经性呃逆,是一种常见的消化道功能性疾病,女性较多见,发病常与精神紧张、情绪不稳定或焦虑等因素有关,尚无特异性诊断方法。若上消化道钡餐、胃镜及B超、CT等多种检查无器质性病变存在,而心理治疗、镇静、抗抑郁等对症治疗可缓解呃逆时,应考虑神经性呃逆的诊断。

接诊患者时,详细询问病史非常重要。了解呃逆发生的诱因、频率、持续时间,是否影响进食或睡眠,既往呃逆发作状况等,可提供重要的诊断信息。如患者多年来经常有呃逆发作,无须治疗或经一般对症治疗后呃逆即可停止,多提示呃逆系饮食不当、胃肠道胀气或神经性因素所致;如果呃逆在胸、腹部大手术后发生,多提示呃逆系因胃肠麻痹、胀气或膈肌受到刺激所致;如果白天呃逆频繁发作也无其他症状伴随,夜间并不影响睡眠(睡眠时呃逆可停止发作),则多为神经性因素所致;若患者呃逆的同时伴随有剧烈头痛、恶心、呕吐等症状,且伴有病理性神经反射,则多提示呃逆是中枢神经系统病变所致;如呃逆伴有咳嗽、咳痰、呼吸困难或胸痛等症状,应考虑有肺、支气管或纵隔病变;呃逆同时伴有反酸、胸骨后烧灼感、上腹部疼痛、恶心、呕吐、进食梗阻感等,应考虑到呃逆系因消化性溃疡、胃癌、反流性食管炎、贲门癌、食管癌、食管裂孔疝或肝、胆道病变等原因所致。由此可见,经详细询问病史,认真的体检之后,多数患者的呃逆可大致明确其病因。

呃逆患者应常规进行上消化道钡餐和(或)胃镜检查,可观察食管、贲门、胃及十二指肠有无炎症、扩张、狭窄、溃疡或肿瘤性病变,有无食管裂孔疝或贲门失弛缓存在,对呃逆的病因诊断常有重要的帮助。怀疑呃逆是胆石症、胆囊炎或肝脓肿、肝癌等肝胆病变引起者,应首选B超检查。B超对这些病变的诊断可提供重要信息或诊断依据。另外,患者还应进行胸、腹部X线平片检查,X线胸片可观察有无支气管、肺及纵隔病变;腹部平片可观察有无肠腔高度胀气(包括结肠肝曲和脾曲)、有无肠梗阻表现、横膈上下有无异常等。如胸部或腹部病变在其他检查仍不能明确诊断时,也可行CT或MRI检查,以进一步协助诊断。另外,如考虑呃逆是系中枢神经系统病变所致,则应仔细询问病情、仔细进行神经系统体检,并及时进行颅内CT或MRI检查,以确定病变部位或性质。

在呃逆治疗方面,一方面,要尽量查明原因,控制原发疾病;一方面可予以对症治疗。对于轻度或短暂发作的呃逆,一般无须治疗,常可自然停止发作。少数患者呃逆发作频繁、持续时间长(连续不断呃逆数天者),严重影响患者饮水、进食与睡眠,并导致患者精神紧张,甚至有一定的恐惧感,对这种顽固性呃逆,在治疗上除积极寻找发生呃逆的病因外,可试用以下治疗措施。

一般疗法。如:深吸气后屏气法、按压双眼球法、按压眶上神经法、(吞)吸食烟雾法、牵舌法等,均有一定疗效。另外,也有使用膈神经阻滞疗法、体外膈肌起搏器治疗的报道。

药物治疗。在分析呃逆可能原因的基础上,临床常可采取不同的药物治疗。①胃肠促动力药:如多潘立酮、莫沙必利、依托必利及三甲氧苯丁氨酯等,可酌情选用。当胃肠内积聚的大量气体排出体外后呃逆可逐渐缓解。②抑酸药及胃肠黏膜保护剂:如呃逆系反流性食管炎、消化性溃疡等上消化道炎症、溃疡性病变所致,则可选用抑酸药及胃肠黏膜保护剂治疗。前者可选用H2受体拮抗药,包括西咪替丁、雷尼替丁、法莫替丁,也可选用质子泵抑制剂奥美拉唑、兰索拉唑(达克普隆)、泮托拉唑或雷贝拉唑等。黏膜保护剂可选用铝碳酸镁、硫糖铝、米索前列醇、铋剂、复方三硅酸镁或蒙脱石散等。

其他对症治疗药物如哌甲酯、利多卡因、氯丙嗪、华蟾素等均可选用,常可取得一定效果。另外,中医针灸或中草药治疗亦可选用。临床实践证明,某些顽固性呃逆患者,经针灸、耳针或中草药治疗后呃逆可终止或减轻。

在该例患者治疗中,患者使用过PPI等抑酸剂,如奥美拉唑、泮托拉唑等,也使用过胃肠道动力药,如多潘立酮、莫沙必利等,还在中医院门诊使用过中草药,对患者疗效均欠佳,病程中尚有使用其他药物,如利多卡因口服,均只能短时有效。入院第4天CT检查发现肺部感染,患者入院第5天开始使用左氧氟沙星抗感染治疗,其后呃逆症状迅速好转,用药第2天呃逆减轻,第3天呃逆消失,第4天出院。

总之,呃逆患者,尤其顽固呃逆患者,除考虑消化系统疾病外,要认真排查其他相关系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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